在表扬的声音基本上成为文学评论“主旋律”的眼下，大家聚在一起研讨文学评论，实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。尽管从道理上可以认为，所有作家、作品，所有文学现象、文学事件都是平等的，都可以成为文学评论的靶子，但似乎只有弱智才会去挥舞真枪实刀。聪明人、聪明刊物都是广结善缘的。在文坛稍有阅历的人，心里都悬着明镜，文人是最自以为是，最自视清高、最自觉高明的一个群体，自然也是外强中干，心理最脆弱的一个群体。于是就造成——文坛上真正高风亮节的人，面对评论虚怀若谷的人，太少太少了。这样谈问题，不是为了耸人听闻，只是道出一种正常。试想，文学作品中出现某个高大全的典型，人们尚不能接受，文坛的现实中，难得瞅见一位高大全式的完人，难得读到一本高大全式的刊物（刊物是由人编的），就自然更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正常。比如说《文学自由谈》，一些人喜欢，一些人讨厌。这一方面证明刊物名实相符，不是假冒伪劣，没有挂羊头卖狗肉，尊重了订刊人的消费权益；另一方面也证明刊物尚存不尽人意的疏漏，甚至有失水准的缺陷。评论刊物主要就是针对他人说长论短，以挑毛病为能事，甚至指出“皇帝的新衣”，对方当然难以喜闻乐见，通常会令人讨嫌，引起人家绝不温柔的反弹，这也是一种合乎情理的正常。正因为明白这点道理，我们凭着对得起评论者，对得起被评论者，对得起读者，最终对得起文学这杆良心的秤，每天做事无喜亦无忧，克尽本份，追求的就是一种对作家、作品敢于说“不”的状态（在这里我们最不愿强调“善于”，太多的善于，实质上就意味着评论的下课）。
（作者系《文学自由谈》副主编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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